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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臨危受命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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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已被他占領,她卻仍然堅持自己才是這身體的主人。

「你在跟我說條件?嘿,你憑什麼?」鐵木不料此外表柔順的小女子竟愈來愈會跟自己作對了,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舍得殺她,所以,愈來愈囂張了?他不覺生氣,可恨,他的兩眼卻又被那半掩的白皙山巒吸引住,只見那雙峰之間的溝澗正不住地抖動,那是她急速呼吸所造成的振盪,她卻不知道在那溝澗裏飽受振盪的,正是面前此鐵一樣硬的男人呢。

「鐵木大人,我不是說條件,我們一向都是談交易的,不是嗎?」伶故作鎮定地,一面兩手交叉地保護著自己的身體,一面猛向後退,她不能讓此暴君再碰一下,她實在沒法容忍。

「對,不管看來多高貴,你始終也只是一個用身體引誘男人來換取利益的妓女,弱者就只有靠這樣才可以生存,嘿!」鐵木沒放過任何一個羞辱她的機會,仿佛自己之所以迷戀她,都是因為此女人的錯,是她引誘自己啊。

伶把他的話聽進耳裏,酸在心裏,羞憤的淚沒差點要滑下來,她只得別過臉來,指尖不經意似的快速地擦過眼角,她以為此可恨的男人才不會在意一個妓女的一個小動作,她卻錯了。

但見她淒婉又委屈地別過臉去,再看見那擦紅了的眼角,鐵木的心竟有被雷了一般的刺痛,心裏在問--「我是說得過份了吧?可是……你就是太會引誘我了。」

「鐵木大人,你既然視我為那樣的女人,那麼……」伶實在說不下去,那是多麼難堪的話,然而,她只可以硬著臉皮,她要把要求說出來,更要他不能不答應。她吸了一口氣,把自尊都擲在地上,裝出理直氣壯的聲音來,「那麼,就請你付肉金!大人你多次取樂於伶,這斷不能就單單以一點點災後援助作回報的!」

「一點點?」鐵木聽著不覺火起,他軍中上下都在全力搶救受災者,而且嚴加管治,使大鷹各地人民也活於即使是物資缺,卻是安全有序之地,這些不正是邪軍給大鷹人民最大的幫助嗎?如今這位弱不禁風、不明世事的小公主竟把邪軍天天辛苦的工作說為「一點點的災後援助」,他怎不火冒千丈?

看見鐵不怒不笑的臉,伶卻感到有一團火正在她面前猛烈地燒起來,她心知那是鐵木的怒氣,然而,她明知邪神動怒的可怕,卻不得不冒險,就是被他的怒火燒死,她也得要嚷他履行交易的責任,為了父親的命,即使死也不怕,她只怕邪神不動殺手卻動邪心而已,他折磨敵人的手段比死更為可怕啊!

「嗯……」伶顫抖的聲音在說,兩腳因那團怒火而害怕得不住後退,她卻仍堅持要說下去,「你……玩夠了,很應該付肉金,難道邪神就要欺負一個妓女,連肉金也不肯給?你……你這是炎族戰士的所為嗎?」

「哈,原來高貴的公主,是心甘情願為鐵木而當上真正的妓女!好,你想要多少?要黃金,還是白銀?你說。」鐵木竟大笑起來,然而,伶感到的怒火卻更為猛烈了。

「不,我不要黃金,也不要白銀,我只要邪神大人你讓伶接父親大人回家,讓伶自己醫理他的內傷。」伶合上眼一股腦兒的把話說下去,也等候著鐵木要怎麼回應,他會殺了自己嗎?他也許會的,即使他才救了自己,那只是他不願意失去一個供玩樂的女人,現在他要生氣了,誰可以阻他下殺手?

「不行,那是戰俘,更是人質,不可能放虎歸山。」鐵木這才明白伶之所以突然甘願自認為娼妓之原故了,卻說,「可真偉大啊,為了人民,你願意出賣肉體,為了父親,你願意當娼!可,我不會為了一個妓女而誤了政事,你不用說了。」

「不,我父只是一個老弱傷殘,他再也不是國王,現在大鷹國都在你手了,我父絕不會威脅到你!鐵木,我求你……」之前,任鐵木如何羞辱,伶也吞下肚裏,但此刻聽到鐵木的一個「不」字,她的淚立即缺堤而來了。

「你父是老狐貍,不能放。」鐵木把神劍緊握在手,不想再看見她傷心得叫人心痛的淚容,她卻拉住他的手一直在哭。

「我求你,大人,鐵木大人!伶什麼也沒了,身心靈魂全都毀了,現在就只有一個父親,求你施我一點憐憫,你把父親交回我,求求你!」

如此淒涼的儷人,任誰也不能忍心不管她,只是鐵木就是可以如此無情,這就是伶最悲哀的景遇。

只見鐵木濃眉一揚,手一甩,伶即如被拋棄的爛布偶無力地倒在地上,她卻聽見那無情者決絕地說,「不要以為可以當我的女人,你永遠也沒這個資格。」

「我沒這個妄想,大人,求你,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父親……」伶壓卑躬屈膝得叫人示忍,「伶根兒沒想過當邪神的女人,我只想接自己的父親回家,他的內傷非常嚴重,再不加以治療,他要支持不下去。」

「你沒看見他已得到我軍最好的治理了嗎?他若真的要死,你大鷹的醫術難不成就可以起死回生?」鐵木惱怒地說,「難道你大鷹的醫術就比我炎族的優勝?」

「不,我不是這意思,只是各家醫術各有所長,炎族醫術精於外傷,對於內傷的治理,大鷹醫術是比較專長,所以……」伶還沒說完,鐵木的怒吼已把她振得一再倒在地。

「你是說,炎族是荒外蠻族,只會醫表面的外傷,遠不及你大鷹國的博大精深!」不管伶如何小心地說,她遠是冒犯了鐵木的小族自尊心,炎族族群一直不夠繁盛,即使戎馬之術多精良,也成就不出一個國家來,這也是他們一族一直以來的夢,也是鐵木的夢。

「不,炎族是最驍勇的民族……」伶急迫地想讓火燥中的鐵木息怒,可是,烈火已燃,她再說什麼也只會使他更生氣。

「對,我族就只是戎馬一生的蠻夷,我們就只會跟戰馬為伴,跟你們這些生活無休的富國子民是兩個世界的。」他緊握神劍,整個人仿佛被一團紅火包圍,伶忽感到四周都在冒火一般熾熱,卻就是沒看見真的火來。

「鐵木大人,請你聽我說……」

「你聽我說才對。」鐵木搶白過來,他在伶面前舉起神劍,伶方發現,原來火是從那劍身而來,只見它閃著紅如血的火光,跟鐵木仿佛合為一體般散發著相同的殺氣,伶仿佛聽見死亡的腳步,她卻沒想到要逃。

「我告訴你,此遍蒼茫大地將不會再有不勞而獲的銅臭商人,也不會再有活在閒散中的貴族,更不會有不切實際、只說不幹活的讀書人。我鐵木來,就是要清洗所有無能弱者,」他的劍高舉起來,劍身的光芒如地獄之火直指向伶,她再也聽不見此世界的任何聲音,就只有鐵木的最後一句:

「一個不留!」

☆、17.2獵殺

如地獄之音,伶終於可了結此生,雖然不願意甩下父親,但可以解除生之痛苦,她不反抗。也許,死在鐵木手下也是應當的,大鷹國過往也真是對不起炎族,也對不起鐵木,由她來償還也很合理吧。

想到此,伶不單沒有逃,她更是心甘情願地佇立著,似是迎接般等候他的劍。

看見伶那張平靜的臉,鐵木仿佛聽見她在說--「請讓我痛快地死吧!」

然而,鐵木又那肯輕易放過伶?

「你就是那麼想死?」鐵木壓抑住怒火,眼看此女子就是連死也不怕了,她還會怕什麼?她會放自己在眼內嗎?

伶正想回說句「是」,鐵木的手已恨恨揮出神劍,劍刃隨著他急轉的身影一揮而下,一聲刺耳的嘶叫在瞬間響起又消失,伶的眼睛還沒能夠眨動一眼,一攤熱血即已倒在她的眼前,那血腥與恐怖的橫屍把她嚇得魂不附體,她唯一可以做的反應就是--跪倒在地,不住地吐!

「呵,這不是很有趣嗎?我怎舍得你死?你死了,我可沒了你這最好玩的布偶!」鐵木走近伶,用他那沾滿熱血的手托起她細巧的下巴,冷冷地笑說,「

我才不會讓你如願。你想死?妄想!」

「你……為何要如此?那是你的馬啊,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馬啊,你怎忍心下如此殺手?」伶半掩著吐得厲害的小嘴,質問的說,「它是那麼乖巧,你……太殘忍了!」

伶別過臉去,她不想看那無辜地死去的可憐戰馬,它是成了伶的代罪羔羊,鐵木的劍要殺的,本來就是自己,他卻知道這並不能讓伶感到害怕,所以,這馬兒便遭劫了。只見馬兒被他的一劍砍下,從額頭中央直劈開來,它被完全地分成兩半,一攤血肉肚腸瀉了一地,腸裏的草腥與血腥混在一起,伶從沒看過被分屍的馬,更不用說就在她面前被分的屍,它的血也淺在她臉上來,血竟熱得叫伶害怕。看一眼,嗅一口氣,也叫伶失控地吐,實在太恐怖了。

「對,它一向乖巧,所以我讓它死得痛快,這是你沒法得享的福氣。」鐵木冷冷地笑說,「一劍便死了,它連痛也未知道即魂歸天國,這是多麼幸福的事?你可見我是多愛惜此馬了。至於伶公主你,我會用我最欣賞之刑來侍候你,不知道像你這麼的大美人,死在刺穿的木柱上,那木柱會不會特別美?」

「什麼?你要給我刺穿?」伶只聽到「刺穿」二字,一臉即時的刷白了,她早已風聞邪神最愛用<刺穿法>刑處俘虜及背叛者,那刑殘暴之極,乃是以一根又長又粗的尖木樁從背叛者的屁股硬生生地插入,直穿過他們的肚腹、胸腔,再從口部或喉間穿出,受刑者卻不會即時死去,而是慢慢地讓血流乾、痛苦至極而死的。

「你不是很想死嗎?我就讓你慢慢地死,刺在木柱之上讓所有人看著天下第一美人美麗地死去,大鷹國民一定爭相來看你如何死。」鐵木大笑地說,「你從來都是萬人的寵兒,不管你幹什麼也有萬千的人支持,你死在柱上,一樣也會得人景仰,所有人也會以哭聲和淚水來送你,場面一定很壯觀。」

「你,給我一劍了斷吧,為何要那麼折磨我?」伶既恨且怒,「究竟我有什麼對不起你?」

「沒。」鐵木不用思量,直接地回說。

「那你為何要那麼對我?」伶實在沒法明白,「你是那麼恨我嗎?」

「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喜歡。」鐵木冷冷地說,「我就是要告訴你,強者就是有此權能,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而不用說什麼原因。」

「就是為了要說明你這所謂強者的權能,你就要那麼多番的強暴我,不許多自抑自殘,卻只可被人折磨至死?」伶的痛恨已蝕到骨子裏了,「你就是要說明,你可以支配我的一切?」

「你終於明白了?」鐵木似在嘲笑她的後知後覺,「我最看不慣你的愛心,你的無私奉獻,那事實上只是弱者之者的愚昧思維。人要生存,就要有力量,有操控他人之權能,就似你父親過去所作的,所以,你少來裝好人。」

鐵木甩了甩肩膀,把神劍回鞘,卻踢開那半邊馬兒的屍身,拉出他掛在馬兒身上的弓箭來,那一踢一拉的動作乾凈俐落得沒沾汙他的手腳,馬屍的腸肚卻再次被挪動,那腸裏帶著酸味的草料即缺堤般流出,伶再次吐得死去活來,她此後也不要再看見馬兒了!

然而,她那有心情顧念馬兒死得淒慘之事?眼前的惡魔正在走近,她現在要幹的就只有一件事--逃!可是,她被受驚嚇的魂不附體了,那有能力跑走去?

☆、17.3獵殺

伶摸不清自己走向哪,她什麼也看不清,林內鴉雀無聲,她聽見兩個人的腳步在林間草叢之間響著不同節奏的悉嗦聲,一個是輕細卻紊亂,另一個是沈重卻快速,前者是在幽林與恐懼中的自己,後者是亦步亦趨的獵人,鐵木正拿住弓箭在後面追來,而且不時放出冷箭,每一箭也仿佛是刻意地不射中她,卻只是刷邊而過,以致她的一撮秀發、幾片裙襬先後被箭頭切成了碎片,她得身體卻絲毫無損,只是一棵幼弱的心已受驚得不附體了。

鐵木卻仍把伶看得清楚,因為她一身白晢的肌膚在暗淡無光的林木之間仿如一棵亮麗的夜明珠般散發著柔光,驟眼看去任誰都會以為那是林間的仙子正輕忽地走過,卻怎也沒想到如此的麗影原來是一個被追趕狩捕的可憐女人呢。

「跑吧,不要停下,不要以為你可以躲起來,更不要放棄,刺穿的木樁已在等候你,你停下來,它便會立即刺入你身,讓你腸穿肚爛,你傾國的美貌會跟木柱一起豎立在大鷹國都,受萬人瞻仰膜拜,哈哈!」

鐵木的笑聲跟魔鬼一樣瘋狂,響亮得似要震爆伶的耳朵了。

「不,不要!」伶掩住兩耳,她驚懼地想像著自己整個人被一根木柱貫穿,那會是如何的慘狀,一雙腳已無力地跪倒在地,然而,一支箭颯的一聲插在她的腳邊,她連呼吸也忘了,鐵木的聲音又在暗中的某處響起,仿佛就在她身旁般近。

「跑,你要現在就受刑?還是你想先給我刺入?你很想當我的女人吧,對不?你喜歡被我從裏到外地徹底占領吧?你喜歡被我刺穿吧?」

他愈來愈近,說話愈叫人不恥,她愈走愈累,身體愈來愈不聽自己使喚,憤怒與眼淚卻被他的話一再刺激而失控。

「不要!不許碰我,不許!」她歇斯底裏的尖叫如受驚至極而胡亂跑撞的小鹿,「我受夠,我受夠了!」

「未,你未夠,你尚有一生一世的時間供我蹂躪折磨,哈,究竟你要如何選擇?你要被我獵獲之後受刺穿之刑?還是要掙紮保命,在往後的日子繼續用身體來交換其他人的安全?大鷹國最偉大的娼婦,我賜封此美名予你,讓你垂千古,哈哈!」

「不,不要,我不是,我不是娼婦,我不是,一切都是你迫我的!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根本不願意被你碰一下,是你迫我走到此地步,一切都是你!我不要再看見你,不要!」伶已被迫到崩潰的邊緣,憤怒得要把心也炸開了。

「你不要?你可以拒絕嗎?弱者可以保護自己什麼?你仍不明白,笨女人!你這種笨得至死不渝的人,沒資格生存下去。」說時遲,又一支向伶射來,再次從她的發絲穿過,把她的幾絲秀發與神思切斷再直刺在地,伶只聽見鐵木怒罵,「你不能見死不救?那,看誰來救你?」

伶聽見他沈重的呼吸聲,猛地擡頭,他的人已站在她面前。

「不!」她尖叫著拚命退走,他那張充滿殺氣的臉直叫她害惜得忘掉了疲憊,她不知道可以走去哪,但一定不要停留在他的面前。

「對,跑快點,那才像一野獸,才像獵物!」他笑不停,追逐她的步伐也沒有停,落在伶身邊的箭一支接一支,使得她不斷地跑,她在前面不斷驚慌落淚,他在後面愈追愈覺好玩,也許,這就是強者與弱者的千古關系,卻也可能,這是此二人命中註定了的關系,一個追,一個逃,生生世世沒有完結。

☆、18.1太乾凈的死城

天空萬裏無雲,雲朵淡淡地飄,那純美的白就像伶身上的長裙,那輕柔的

感覺總給人舒心的視覺,她就是那麼讓人百看不嫌的可人,夏照的眼睛望向天空,他的心卻已飛到伶的身邊去了。

「伶,我在趕來了,你要等我!」夏照站在一個沙灘上,指揮著船員把小木船拉上沙岸,再把貨物塞滿了十多輛馬車。長長的馬車隊開始在地震過後的大鷹國重要港口,葉山港的路上走。

車隊走過原來既寬廣又熱鬧的碼頭,那兒已面見全非,夏照的船隊也因而要以小船接駁,才能從沙灘上岸。

「少主,這場地震讓大鷹重創了。」一位手持大刀的壯漢跟在夏照的身後,他是跟隨夏照多年的雇傭兵,吉普。

「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要糟。」夏照向來也是滿臉笑容,凡事都能從容處理的能人,可是,此刻的他再也展露不出半點輕松的表情,只見整個港口也崩毀了,而且一路走來,竟然沒看見半個人影,本來繁榮的葉山港現今只剩下一遍廢墟。

「人都去了哪?沒理由沒人的吧?」吉普不住的左右張望,「怎麼死城一樣了?」

車隊走過破爛斷裂的馬路,乍見一個大土坑,裏面是層層的白灰,白灰上仍隱隱的冒出白煙。眾人一望而知,那是處理大量屍體的火坑。

「大家加快腳步,不要在此城逗留了。」夏照一句話,車隊所有人立即火速協助馬車在不平的路上顛簸而過,眾人心裏也明白了,城裏空無一人,可能是有疫癥出現了。

「但,我看不出葉山市有疫癥出現的狀況。」當車隊步向城郊,夏照回頭把葉山市再看了一遍,又跟吉普說,「你有沒有發現,葉山市變成了一個十分乾凈的廢墟。」

「十分乾凈的廢墟?」吉普真是摸不著頭腦。

「嗯,廢墟之內,沒有人,就連貓狗也沒,倒塌的房舍甚至沒有任何有用或可用的東西,就是連破椅子也沒有。」夏照補充說,「如果是有疫病發生了,居民不會把所有的生活物資也拿走的,他們總也會擔心把不潔的東西也帶上的。」

「說的也是。」吉普也想起了廢城的情況,「看上去,那城的人似是要搬家,而且不打算再回來了,大概是因為地震之後,所有可用的器具都顯得重要,所以,居民都把東西全都拿走。」

「應該是這樣,可是,他們為什麼要走?既然沒有疫癥,而沿海之城怎也可捕魚作食糧吧,但他們都決定走?」夏照覺得事情是太奇怪了,「究竟地震之後,大鷹國還發生了什麼事?」

夏照心裏著實擔心伶,她現在如何了?如果鷹王健在,災後的狀況決不會如此,鷹王一定會火速救災。他不禁把手中策馬的韁繩捏得更緊了。

車隊走了一天,距離羽城仍然有三日的路程,夏照也急不得來,只好讓眾人紮營休息。當營火燃起的時候,夏照終於隱約地聽見車隊以外的人聲,是幾個因食物香味而走來的孩子。

「來吧,一起吃!」夏照看見的是幾個躲在樹影下的瘦小身影,他們終於肯走過來,而眼睛也只盯著在火堆前的食物。

「你們不是炎族的邪軍?」其中一個最長的少年說,不,聽聲音,應是個女孩來。

「當然不是,這位是夏照大人,難道你們不認識他?」在旁的吉普卻緊張起來,說,「什麼炎族的邪軍?炎族的新軍隊?他們來幹麼?」

「你真是夏照大人?是真的?」那大孩子喜極而泣似的,快步跑來,「那就太好了,大人你要去救公主和我們的父母,還有女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伶現在怎了?」夏照心裏早就有不好的預感了,他急得拉住女孩的手說,「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邪軍裏有一個叫狼牙的兵頭,他到處搶女人,所以,我們從移徒隊中逃出來的都穿男裝來掩護。」那大孩子把頭上的帽子一扯,長長的秀發掉下來,大家都是一呆,原來那是一位嬌小的女兒家,她說,「我叫彤,是葉山市總長的女兒,數年前跟夏大人及伶公主見過一面。」

「不太清楚?」夏照一聽便知道,她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想說,「那麼,移徒隊呢?葉山市的人全都移徒了?」

「嗯,邪神鐵木在幾天之內就把政權拿在手,而且在救災的同時,大部份大城的居民都在他的<開辟令>下被迫遷移到邊陲的荒地,說開辟了的新土地可歸人民自己。但有很多人都不願意離開,所以冒死逃出來。」

「是鐵木?」這是夏照最不想聽見的名字,「他怎麼會比我更早來了?」

「不知道,他在地震之後幾天便帶著糧水進羽城了。之後,」彤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應該說那一些事比較好,「他使鷹王簽了把政權交出的國書,鐵木以鷹王義父的身份執政……」

彤從隨身的小袋子中拿出一張曾被人捏成一團的國家文告來,拿在手中卻不知要不要給夏照看,他卻立即把文告搶著的拿在手了。

☆、18.2太乾凈的死城

夏照把文告看了又看,視線卻始終離不開最後一段的補充告文:

「邪神鐵木貴為鷹王義父、伶公主之祖父,是故,邪神有責任以長輩之名保護伶公主,不得作出任何有辱孫女兒名節之事,否則必為世人唾罵、眾國討伐、天誅地滅。」

「不得作出任何有辱孫女兒名節之事……」夏照把那句一再細看,強作鎮定的說,「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刻意加上此補充?」

「這……」彤面有難色,眼淚卻不禁的滑下,卻說,「公主,她是為了救我們!她……她是被迫的……大人,你一定要明白,請你千萬不要錯怪我們的公主,她……已夠慘了。」

「你快給我說清楚。」夏照沈住聲音命令的說,那臉色如灰土,心裏的怒火已接近爆發的邊沿,他卻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說,「不管發生任何事,伶都是我要娶的妻子。」

「夏照大人,我們大鷹國民會感激你!」彤擦著眼淚,低下頭來,「在地裂之後的幾天,邪神帶備大批糧食停在城外,卻拒絕給災民救援,伶公主為了讓我們可以得著食物、可以得著救援……那時,我也在邪軍營地想拿食物,但邪軍不單不給,還把偷食物的人當場殺掉……」

「鐵木要脅伶什麼?」夏照心裏已推知答案了,只是他要聽事實。

「那人,要脅我們的公主……進他的營帳,我們的公主實在沒有選擇的可能,那時邪神說,即使公主不願意交易,他仍然是不會放過她,公主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彤吞吞吐吐地,「公主,她被邪神……抱了進他的營帳……到第二天早上……才由水兒扶著走出來。」

「豈有此理!鐵木究竟幹了什麼?我要殺了他!」夏照霍然而起,暴跳如雷地向天大罵,「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待伶?為什麼要伶遇上那個人?」

「大人,冷靜啊!」吉普素知夏照的性情,他知道即使是多痛苦的事,夏照也可以承受,即使是如此不可忍的慘劇,「大人,現在要細想如何幫助公主才是。」

夏照回望了吉普一眼,呼吸也因震怒而急促起來,他卻拔出配劍在空氣之中猛力揮舞,身體四肢如飛地躍騰,怒火隨著一聲一聲無意義的吶喊出來,然而,在旁的眾人所聽見的,卻是他們的少主從來未被聽見過的哭喊聲……

「大人……」吉普看著夏照那悲憤地不住揮動的劍,心裏難過極了,他也不禁想起那位總是在夏照大人身伴如活潑小鳥的伶公主,她是那麼高貴善良的可人,竟遭逢如此的慘事,阿蒙神何竟不看顧她?

「……告訴我,伶現在哪?」夏照終於把劍擱下,卻一直站著背對著眾人,「鐵木不會把她禁錮了吧?」

「我昨天聽白蘭神官說公主已回到王宮,而邪神的大軍仍然守在羽城城門之下,但大鷹國的政權已完全落入他的手了,王官內外也有邪軍把守,公主不可以自由出入,事實上已被軟禁。」

「白蘭神官?你在哪見到她?」夏照這才轉過身來,他的兩眼通紅,但明顯已回覆冷靜。

「其實我們這群從遷徙隊逃出來的人一直都依靠著白蘭神官,她一直秘密地照顧我們,幫我們躲起來。這晚剛好輪到我們幾個負責出外找食物……才有機會遇見大人你。」彤這才想起自己尚未把手中的食物送進口呢。

「那麼,彤,夏照想請你幫忙帶引我的車隊走到白蘭神官面前去,她很需要人手吧。」夏照沒理會彤是否答應,卻即向吉著下令,「吉普,車隊交你處理,要盡力協助白蘭神官。我現在就去找伶,我要把她接回來。」

「大人,現在鷹國已是鐵木的天下了,他一定早就在恭候你了。你這麼去找公主,太危險了!」吉普急忙道。

「他一定在恭候我,但他不會猜到我會自己一個人行動的。我獨自去,行動可以快很多,你們就按我之前定下的計劃行事,我救出伶之後會跟你們會合。」夏照才說罷,人已躍上馬,「我不可以再讓伶受苦!」

「大人,大人……」吉普也沒辦法把話說進少主的耳中,夏照與他的馬匹已在月影之下如幽靈般消失,正式展開他為愛而痛苦的追尋之旅。

☆、19.1刺客

時近黃昏,夏照的馬疲憊地在溪水之旁垂首作息,夏照輕拍著它以示感謝。

「辛苦你了,你就這休息,自己照顧自己,之後的路就由我自己走好了。

」馬兒仿佛聽得明白似地立即擡頭看著主人,發出一聲似乎不太滿意的啼聲。

「放心,我不會有問題的,在我把伶帶出來之時,我會嚷你來接我們。」夏照撫著馬兒美麗的鬃毛,輕說,「你也很掛念伶吧?上次她說要給你改個動聽的名字的,不知她想好了沒?你也很心急了吧!」

馬兒卻回以一下低沈的嘶叫,仿佛是一聲溫柔的嘆息。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一定可以撐下去的!我現在就去把她接回家,此後也不會把她留下。」他的手仍然那麼輕柔,仿佛在手裏的不是他的馬兒,「不管如何,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一樣愛她,永遠不變,不,我會改變的,就是只會變得更加愛她。」

他低頭輕嘆,似在沈思,又似是因為心太痛而動不了。當他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那張一貫地溫柔自信的笑臉、充滿睿智的眼光都回來了。

「好了,走吧。」他輕拍了馬兒的屁股,它會兒地向溪水的另一端跑了。

夏照卻走進疏落的樹影之間,不斷向羽城駐紮在城門外的軍營走去,他也明白這是很蠢的刺探行動,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的身手潛入邪軍營地不是大問題,但要接近鐵木,那就比較危險,他太清楚那惡魔的能力了。不管任何人,接近鐵木進行刺殺,不管身手多敏,那行動跟自殺無異。他肯定鐵木能耳見身邊十尺範圍內的一切風吹草動。

「那混蛋能耳聽八方,接近他,根本就沒可能。」夏照不禁要作一番自我提醒,「夏照,不要沖動,即使有多恨,你也要冷靜,你必需冷靜,為了伶,為了她不惜犧牲一切而保護的大鷹國民,要忍耐。」

但他心裏卻著實耐不住,他要盡快探知邪軍的陣容、裝備,甚至是軍士的質素,那對之後的逃亡,甚至是反攻都大有幫助。

他身形修長,四肢靈巧,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使他跟漸暗的天色容成一體,如果被人看見了,也許會被誤以為是死在地震裏的大鷹亡靈。事實上,當他聽見伶為鐵木所沾汙之時,他的靈魂也仿佛已死了,他最珍愛的伶所身受怎樣的苦,他就有一樣的痛。然而,既然伶仍然支持下來,他怎也不能不跟她一起活下去,為了最愛的人而活,這是他能撐過這場地震災難、從翻天的海嘯存活下來的精神力量。

「伶,我此後也不會留下你一人,絕對不會!」

他心裏悔恨莫名,為何自己可以留下完美無比的未婚妻而堅持出海趕航運?自己根本沒必要跟船出海,他家族的貿易早已發展如寵大的海上王國,自己根本沒必要親自出洋,自己究竟為了什麼而總是如此堅持?

「是因為你太完美了!我卻只是個一身銅板、依靠父蔭的富家子,我怕我配不上你,所以,我要更努力地工作,我要更富有,我要……」夏照不住地自責,「我以為那樣才可以跟你匹配,卻沒想到我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我怎麼會留下你獨自面對如此的災難?在你最需要協助的時候,我竟然不在,都是我的錯!」

他如幽靈一樣在靜謐的黑暗中閃躲前行,心裏的思潮卻翻騰難平。

「不管如何,生生世世,我也不會放過你,鐵木!」

☆、19.2刺客

夏照輕巧地躍上一棵歪斜地陷入松散沙土中的老樹,那盛綠的枝葉仍然如傘地飄搖於夜色之間,也給夏照提供了很好位置讓他把邪軍營地細察。

只見邪軍的眾營帳呈三角形的排列,以中間的大營帳為中心,夏照推知那就是鐵木的所在,他不覺地把那大帳篷狠狠地盯住,心裏在怒吼--「那邪淫的惡魔就是在那兒沾汙我的未婚妻!伶,你一定恨入骨了吧?你一定想我滅了他吧,對不?可是,今天不是時機,你要原諒我不能立即為你說恥!」

他的理智沒有被憤怒而蒙蔽,只是他的兩腿就是不聽命,他的腦海在不斷跟自己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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